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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辽金时期佛教徒的焚身供养

发布时间:2020-03-04 17:31所属平台:学报论文发表咨询网浏览:

[摘要]佛教焚身供养之风延及辽金时期仍未断绝。辽金时期僧俗焚身需要预先获得政府批准,焚身过程有一套严密的宗教程序,焚身活动往往由个人行为演变成群体性宗教狂热,并常常伴随诸种祥瑞。焚身供养虽与儒家主张相背离,但辽金时期的焚身活动仍然受到部分社

  [摘要]佛教焚身供养之风延及辽金时期仍未断绝‍‌‍‍‌‍‌‍‍‍‌‍‍‌‍‍‍‌‍‍‌‍‍‍‌‍‍‍‍‌‍‌‍‌‍‌‍‍‌‍‍‍‍‍‍‍‍‍‌‍‍‌‍‍‌‍‌‍‌‍。辽金时期僧俗焚身需要预先获得政府批准,焚身过程有一套严密的宗教程序,焚身活动往往由个人行为演变成群体性宗教狂热,并常常伴随诸种祥瑞‍‌‍‍‌‍‌‍‍‍‌‍‍‌‍‍‍‌‍‍‌‍‍‍‌‍‍‍‍‌‍‌‍‌‍‌‍‍‌‍‍‍‍‍‍‍‍‍‌‍‍‌‍‍‌‍‌‍‌‍。焚身供养虽与儒家主张相背离,但辽金时期的焚身活动仍然受到部分社会成员的肯定。由于违背中国文化传统和佛教戒律,焚身供养最终走向沉寂。

  [关键词]金代佛教焚身供养

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社会科学论文投稿刊物:《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双月刊)创刊于1986年,是国内外公开发行的综合性学术期刊。主要刊登文史哲方面的研究论文,兼及经济学、法学、社会学等学科。本刊尤其欢迎实证性、理论与方法以及中西对比、跨学科方面的研究成果。

  佛教所言“供养”,本指供给资养之义,其具体的供养方式各派略有不同,最常见的是施花、烧香、饮食、燃灯等。焚身供养是一种特殊的供养方式,指佛教信徒将全身或身体的某一部分当作供物焚烧,以表示对佛陀的虔敬。[1]焚身信仰的起源,学术界尚未达成一致,比较有代表性的观点认为,焚身供养是依据大乘佛教经典的教义,并在4至5世纪之后发生于中国本土的供养行为。[2]自南北朝以来,佛教徒的焚身供养之风颇盛,尤其“公元5世纪,自焚成了一种可怕的时尚”。[3](P401)辽金统治北方时期,此风仍未断绝,并成为辽金社会信仰佛教的重要表征之一。目前,学术界对此尚无专文论述,所以对相关问题做初步探讨,请各位方家指正。

  一、焚身供养的由来

  从相关僧传的记载来看,焚身分焚全身、炼指、炼顶、烧臂等多种形式。焚身供养较早见于《妙法莲华经·药王菩萨本事品第二十三》,在这一品经中,佛陀借为众生讲述药王菩萨故事之机,赞扬了焚身供养之举:

  “我虽以神力供养于佛,不如以身供养!”即服诸香、栴檀,熏陆、兜楼婆、毕力迦、沉水、胶香,又饮瞻卜诸华香油。满千二百岁己,香油涂身,于日月净明德佛前,以天宝衣而自缠身,灌诸香油,以神通力愿,而自然身……如是等种种诸物供养所不能及,假使国城、妻子布施,亦所不及。善男子,是名第一之施,于诸施中,最尊最上。[4](P329-330)

  在这则故事中,焚身供养被佛陀赞誉为“第一之施,于诸施中,最尊最上”“我虽以神力供养于佛,不如以身供养”,从而为后世的焚身供养之风提供了理论依据,也提供了效仿对象,甚至提供了可以仿照的具体细节。

  翻检佛典史乘,自南北朝至唐宋,僧人焚身供养者历历可见,有学者对《高僧传》《续高僧传》《宋高僧传》等进行统计后,共辑得焚身之例31件,[5]可见中古时期焚身信仰之盛。两宋时期,焚身供养之风已经明显减弱,《宋高僧传》只辑焚全身者文辇、怀德两例。《宋高僧传》载天台山文辇和尚焚身云:太平兴国三年(978)文辇“自持火炬,誓之曰:‘以此残喘焚之,供养十方佛诸圣贤。’言讫,发焰亘空,其烟五色,旋转氤氲,犹闻诵经之声,须臾始绝”;又载临淮普照王寺怀德和尚焚身云:怀德自誓焚身供养,“先罄舎衣囊,供身之物斋僧一中。然后自衣纸服,身缠油蜡,礼辞僧众,手持双烛,登柴中,发火诵经。观者莫不挥涕”。[6](P602、603)北宋时期极少数有志焚全身以供养佛法者,最终也往往接受世俗社会的劝阻而放弃焚身。[7]然而,历史发展到辽金时期,焚身之风虽然无法与南北朝、隋唐比肩,却比两宋盛行。

  二、辽金史料所见焚身供养

  辽金佛教在很多方面都受到隋唐佛教的影响,焚身供养亦不例外。在辽金正史及石刻史料中,焚身供养的实例时有所见。

  辽代是中国史上佛教最兴盛的时期之一,辽代石刻记其盛况云:“今海内塔庙相望”“城邑繁富之地,山林爽塏之所,尠不建于塔庙”,寺院的规模也非常庞大,“一寺千僧者,比比皆是”。[8](P358、614)[9](P192)辽代的佛教信仰是全民性的,上至皇室贵胄,下至贩夫走卒,“自天子达于庶人,归依福田”,[8](P33)以至于后世有“辽以释废”之叹,将亡国之责归于崇佛,这在中国王朝兴替史上堪称独一无二,可见辽代佛教之盛。佛教大盛的历史背景为辽代的焚身供养提供了土壤,辽代石刻资料记录了几例:始建于隋唐时期的范阳白带山云居寺以贮藏石经著称,入辽后,信众更多,“观其感于心,外于身,所燃指续灯者,所炼顶代香者,所堕岩舍命者,所积火焚躯者,道俗之间,岁有数辈”。[8]

  (P33)大康元年(1075),辽代著名僧人法均大师圆寂后,“七众号恸,如哭所天。具缞绖者数百人,舍身命者十余辈”。[8](P439)灵应院藏主上人生前一心向佛,做功德无数,“又独办了大塔一檐,于自身上燃了万余瓣香”。[8](P558)此外,辽代僧人澄赞被称为“燃身头陀”,[8](P165)从这个称谓看,澄赞也是辽代焚身供养者之一。由于辽代史料有限,我们无法对辽代的焚身供养做系统研究。但从上述几则石刻的简单记载来看,辽代佛教徒焚身供养的目的除了像此前历代焚身者一样是为了崇敬佛法,还出现了为法均那样的高僧而舍身的新趋向。

  金朝开国后汲取辽代崇佛的历史教训,对佛教采取了限制加利用的政策,佛教僧团的社会影响比辽代有所降低。[10]但佛教徒的焚身供养行为并未绝迹,在个别时段、个别事件上还非常突出,金烛和尚焚身献佛就是代表。

  据卫绍王大安二年(1210)《金烛和尚焚身感应之碑》记载,金烛和尚,讳法爽,字明道,京兆云阳人,髫龆出家,大定四年(1164)受戒。16岁开始习经律论,游方各地,宝刹精蓝,靡不周历。泰和六年(1206)三月十八日,金烛于岐阳重真寺(今陕西法门寺)焚身献佛,具体情形详见下文论述。金烛是五代以来为数不多的全身献佛者之一,他的焚身过程比较全面具体地反映了金代佛教徒焚身的基本情况。

  (一)焚身供养原则上需取得政府的同意,未获准者往往强行焚身

  从南北朝以来焚身供养的习惯看,有些焚身须取得政府的批准,未获批准者不得施行。如刘宋时期,蜀郡永康寺尼慧耀“少出家,常誓烧身,供养三宝”。“三宝”系指佛徒对“佛、法、僧”的尊称。慧耀发誓以烧身供养三宝,意在展示自己奉佛之诚。泰始末,慧耀将烧身之意“言于刺史刘亮,亮初许之”,但正月十五烧身之日,刘亮忽遣使诸尼,“若耀尼果烧身者,永康一寺并与重罪”,严令之下,“耀不得已,于此便停”。[11](P115)五代时释洪真“诣朝门表乞焚全躯,供养佛塔”,但朝廷对他的请求意见不一,“或谮云惑众,或言不利国家”,最终朝廷“下敕严阻”。[12](P597)面对朝廷的反对,释洪真也只好作罢。焚身供养本是佛教信徒礼赞三宝的宗教活动,但其触目惊心的场景却能产生震撼人心的力量,从而将单纯的宗教活动演变成一场极具轰动性和震撼力的社会事件。在某种程度上,这种宗教活动实际上是佛陀所代表的神权向皇帝所代表的俗权的挑战,政府对此不可能不闻不问‍‌‍‍‌‍‌‍‍‍‌‍‍‌‍‍‍‌‍‍‌‍‍‍‌‍‍‍‍‌‍‌‍‌‍‌‍‍‌‍‍‍‍‍‍‍‍‍‌‍‍‌‍‍‌‍‌‍‌‍。批准或否决僧人提出的焚身之请,本身就代表了世俗政权对宗教活动的掌控。然而,僧尼对政府的焚身管制并非一味服从,一些僧尼的焚身请求遭到政府拒绝后,往往私下焚身以了结心愿,前面提到的永康寺尼慧耀便在遭刺史刘亮否决后退还本寺,最终于升明元年(477)焚身。

  从金代的情况看,焚身也需取得官府的批准,至少需要知会相关官员。但佛教发展到金代,已经走上了理性化的道路,加之女真统治者对佛教也并非采取一味鼓励的态度,故焚身之请遭到有司的否决乃是常理。据《金烛和尚焚身感应之碑》记载,金烛幼年出家,栖心禅寂,了悟无生,早有焚身之志,他在东平灵泉寺时,“尝于观音圣像前自誓燃身”;后来参礼法门寺真身宝塔时,“身挂千灯,以为供养”。[13](P96-97)泰和年间,金烛又“卜地于寺东南四五里,起筑坛场,欲构宝塔一十九座,焚此身以供养之”,但就在卜定日期之后,“忽值府帅见疑,辄沮其事,加以边警□宁所议,遂寝至戊辰□□□□□□□□□逝”。此处“府帅”究系何人,语焉不详。但既为“府帅”,大致应为州府一级官员,而否决金烛焚身的原因则与泰和年间的边境烽火有关。推测府帅大意,应是担心边警不断之际,不欲因焚身生事,因此阻止金烛焚身。然而,和此前焚身僧侣的做法一样,府帅的阻拦未能打消金烛的焚身之志,金烛“密告法属斌公,主者□公曰:‘吾缘已至,正赖公等赞助而成之也。’”[13](P96)遂再卜日期,终于成就焚身之志。

  (二)焚身需要经过周密准备,履行一整套庄严神圣的宗教仪式

  《妙法莲华经·药王菩萨本事品》中,佛陀为众生介绍了药王菩萨焚身供养的详细经过,其在焚身前所做的种种准备为后来焚身供养者所仿效。焚身者往往在事前卜定吉日,此后便建立道场,做种种佛事。金烛和尚焚身前十余日,“建立加持道场,设无遮大会,拭尘浴塔,种种供养维冀如来之□□□□□□□□□□□□香屑者数□□筋力如故,拜跪礼念六时不辍”。经过上述一系列准备之后,仪式进入高潮。焚身前夜,“师往诣坛,所自积余薪,先以布蜡造为巨烛,虚中而实外。师就立烛间,顶布僧帽冠,五佛冠□□□□瞻望浮图□□□□□十大愿以申供养之意,及于烛间三勇而出”。根据惯例,焚身者在焚身之前或念诵佛经,或劝人向善,或属以身后之事。金烛焚身前,“其初,教诫诸人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心,是诸佛教。’其次,白《辞世颂》二首,词甚颖脱。又其次,念□□□□□□□众应和。须臾,自取火炬□□众曰:‘此别各须努力,今而后当以金烛和尚名之,若当来万一成道,号宝幢光照无尽胜妙尊王佛。’”[13](P96)言毕,举火焚身。由上述史料可见,焚身供养是一个程序明晰的过程,这个过程从最初发愿到最终焚身,无一不体现神圣庄严的特点。

  同前代一样,金代僧人焚身供养者并非全部焚全身,也有焚身体的某一部分以充供养者。例如,威德院明玘和尚“且烧二指为供”,[14](P727)这种做法在佛教居士中更为流行,具体情况待后文详述。

  (三)焚身供养往往由个人行为演变成一场规模浩大的宗教活动

  由于焚身供养是僧人以生命为代价礼赞三宝,在世俗看来,其场面极为惨烈,而在某些佛教徒看来,其行为殊堪嘉许。但无论对世俗之人还是对虔诚的佛徒,焚身所产生的社会效果可谓震撼人心。因此,焚身供养往往会吸引大量佛教信徒和普通百姓前往参礼。后周慈云寺普静焚身时,“倾州民人或献之香果,或引以幡花,或泣泪相随,或呗声前导”。[15](P599)南朝时庐山招隐寺释僧瑜焚身时,“道俗知者,奔赴弥山,并稽首作礼,愿结因缘”。[16](P451)蜀城武担寺释僧庆烧身时,“刺史张悦躬出临视,道俗侨旧,观者倾邑”。[17](P454)焚身所产生的轰动效应到金代仍未减弱。泰和年间金烛焚身时,“七众之人作礼围绕,差肩接踵,不啻数万计,莫不□□动地,以真佛呼之”。[13](P97)可以想象,焚身现场香蔼愁雾,烈焰腾空,佛号声声,群黎涕泣,且悲且慕,对生命的惋惜、对三宝的礼赞交织在每个人的心头。烧身由僧人个人行为最终演变成社会大众的集体宗教活动,这种转变所产生的社会效应用语言无法形容,用数字无法计算。

  (四)僧人焚身前后,往往有诸种祥瑞相随

  从历代僧传记载的情况来看,僧人焚身时多数都有祥瑞出现。如南朝竹林寺释慧益焚身时,“闻空中笳管,异香芬苾”。[18](P453)武担寺释僧庆焚身时,“见一物如龙,从升天”。[17](P454)最典型的焚身瑞应当属北周释僧崖。北周益州沙门释僧崖从烧指、烧手、烧臂到最后焚身,瑞象不断。他烧臂时,“忽有大声状如地动天裂,人畜惊骇,于上空中或见犬羊龙蛇军器等象,少时还息”。初登柴楼时,“见有火光高四五丈,广三四丈,从地而起,上冲楼边,久久乃灭”。焚身时,“及将动火也,皆睹异相。或见圆盖覆崖,有三道人处其盖上。或见五色光如人形像在四门者,或见柴楼之上如日出形并雨诸花”。焚身后“骨肉皆化,惟心尚存”,即使死后也仍然瑞应不断。[19](P354)

  辽金碑刻也不乏对僧人焚身时瑞祥的描述,例如辽代澄赞焚身前后,“殁而逾神,灵感非一。至若旃檀上,瑹五色之云容;舍利光中,涣如莲之舌相。振地乃三回共骇,现身乃数处回惊‍‌‍‍‌‍‌‍‍‍‌‍‍‌‍‍‍‌‍‍‌‍‍‍‌‍‍‍‍‌‍‌‍‌‍‌‍‍‌‍‍‍‍‍‍‍‍‍‌‍‍‌‍‍‌‍‌‍‌‍。凡预见闻,叹未曾有”。[8](P165)诸种祥瑞在金烛焚身时也曾经出现过,“画幡一只,随陷腾飞,投西北而去,卒莫知所在。敛灰之际,得舍利□□□虽不善者焚香恳祷,无不获□其后,神光灿烂,屡现于中夜,近地居民无不见者”。[13](P97)辽金时期对焚身祥瑞有独特认识,“就焚之际,皆有灵异以表证真获果之验,非类庸夫或挟忧愤损躯舍命自就横夭谬也”。[13](P95)上述碑刻对焚身祥瑞的描述是佛教因果学说的反映,撰史者记录祥瑞的目的是赞扬焚身者本人的坚固誓愿和佛法的般若慧力,从而提高佛教的社会影响。

  (五)由于笃信佛教和僧尼焚身的带动,金代俗家信众也有焚身供养者

  从整体来看,金代的佛教信仰并未达到辽代那样全民痴狂的程度,但并不排除个别地区、个别信众对佛教的高度信仰,这种信仰的极端表现就是焚身献佛。潞州女子崔法珍刊雕《金藏》是金代佛教史上的重要事件。据《雕藏经主重修大阴寺碑》记载,雕印《金藏》前后有多位僧尼、信士烧身。先是有崔法珍之师实公律师于北宋徽宗时期“礼泗州观音宝塔。到彼,火燃左手,感观音真容显现”。实公律师在五台山感文殊菩萨空中显化并受雕刻藏经之嘱后,其门人刘居士“踊跃悲喜,断于左臂,以献于佛”。实公律师回到潞州长子县崔氏宅中,以慈悲苦行感动崔氏童女,“童女启白父母,求出尘劳”,遭堂亲反对后,“童女于隐奥之处,自截左手”,方遂出家之愿。不久,实公律师来到大平县,有尉村王氏之子,“投师出家,亦燃左手,法名慈云”。待其雕印大藏经时,又有门人刘居士“于普救塔前自燃其身,供佛舍利”。[20]从上述史料可以看出,雕印经藏前后,多名僧俗烧身献佛,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烧身供养在金代信众中的流行程度。

  金代俗家信众除了以烧指、烧臂来表达对佛教的信仰,更有人以焚全身来显示向佛之心。上文提到的刘居士于普救塔前焚身供佛即是一例。《涿州固安县颍川陈公塔记》所载陈公烧身事迹更为详尽。据该史料记载,陈氏一门“皆积善弗仕并信著释门”,其弟陈存君“亦喜与学佛人□,前数年尝烧一指”,陈公本人“幼崇佛道,积至晚年方悟”“自誓择日焚身”。焚身前,虽经“其故老姻族,咸以种种方便告劝再三,终不得以夺其志”。同僧尼焚身一样,陈公“比至所择日前,以凡斋十日,止食饮香水而已”,焚身之日,大众云集,“自是百里之内,大曰寺、小曰邑,于公所前后左右列成四十余坛,昼夜不绝礼赞,是皆不待召而至者也”。待其焚身过后,即有瑞应,“有祥云出其上,众尽瞻睹,叹誉莫已。而次日聚收灵骨,其中烧出一小金佛,殆寸余,并有舍利三粒”。受陈公焚身供养的感召,陈公里人刘思善、刘密、郝永资、李兴俊4人“当公面前各烧一指,而归仰供养”。[21](P1663-1664)自南北朝以来,焚身献佛者屡见不鲜,但陈公以血肉之躯劝人向善,礼赞三宝,感动刘思善等4人当场烧指供养,这在中国佛教史上也是为数不多的事例。究其根源,其一当为社会上浓厚佛教氛围的熏染,其二当是金烛、陈公等僧俗人士以身劝导所致。

  三、辽金时期各界对焚身供养的态度

  焚身供养带有供养佛法、劝人向善、以身献祭等多重目的,前两者并无不可,而后者却与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与儒学传统背道而驰。《孝经》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在这里,儒家把珍惜自己的身体当做行孝的起点,而佛教徒焚身供养的激烈方式无疑与儒家的主张严重背离,因此,自南北朝以来,各界对佛教徒焚身供养的看法大不相同。

  中古以来,焚身供养者以僧尼居多。然而,即使在僧尼中间,对焚身供养的看法也大相径庭。南朝梁时僧人慧皎表面上对焚身供养持折中态度,认为焚身之举“有得有失。得在忘身,失在违戒”,但实际上他对焚身供养仍持否定态度,认为“夫三毒四倒,乃生死之根栽;七觉八道,实涅槃之要路。岂必燔炙形骸,然后离苦?”至于一些凡夫之徒,“或欲邀誉一时,或欲流名万代,及临火就薪,悔怖交切。彰言既广,耻夺其操。于是绳俛从事,空婴万苦,若然非所谓也”。[22](P457)与慧皎的主张相反,北宋名僧赞宁对焚身供养持赞成态度,他在《宋高僧传》中先是肯定佛家舍己为人之善行远较儒家爱养一身为高,认为“佛乃为物捐躯,利生损命。与其不拔胫毛为利也,伏腊殊时;与其惜父母之亲体也,参辰各见”,既而按佛家的说法,把财富分为金银七宝之外财与善根、福德、智慧、因缘之内财,认为“夫辍外财,外财难舍,难舍,凡夫也。捐内财,内财易弃;易弃,菩萨也。须知三世诸佛,同赞此门,是真实修,是第一施”,那些弃外财,舍内财,舍而复舍之人,“乘兹度岸,是曰真归。得金刚坚固之身,留玉粒驮都之应”。[23](P603-604)在赞宁那里,佛家舍弃肉身的行为比儒家惜身养亲的做法更值得肯定,既是利他之途,亦是归真之道。

  从宏观角度考虑,焚身供养不仅仅是宗教信仰问题,更牵涉到国家对宗教权力的掌控、社会风气的变迁等重要问题。因此,历代王朝对焚身供养大抵持否定态度。前文所述刘宋时期蜀郡永康寺尼慧耀焚身遭到刺史刘亮的阻止,五代时释洪真乞焚全躯遭朝廷下敕严阻即是明证。从《辽史》记载的情况看,辽代佛教虽然空前繁盛,但朝廷对焚身供养也不赞成,开泰九年(1020)十二月丁亥,辽圣宗发布诏令,“禁僧燃身炼指”,[24](P188)这道诏令本身说明朝廷对焚身供养持否定立场。延及金代,从石刻史料的情况看,朝廷对焚身供养仍然与前代一样持否定态度。

  前文所述泰和年间金烛和尚在确定焚身场所、卜定焚身日期后,被府帅所沮,最后不得不密告法属以成其事,即反映出朝廷的反对态度。当然,由于宗教的惯性,金代个别社会成员对焚身供养加以赞赏也在意料之中。例如,陈公焚身并感动刘思善等烧指后,时人张微之赞叹说:“所谓一士之善则一乡之善,一乡之善则一方之善,可知也‍‌‍‍‌‍‌‍‍‍‌‍‍‌‍‍‍‌‍‍‌‍‍‍‌‍‍‍‍‌‍‌‍‌‍‌‍‍‌‍‍‍‍‍‍‍‍‍‌‍‍‌‍‍‌‍‌‍‌‍。”[21](P1664)郄文举认为佛教徒的烧身炼臂供佛之说,“本教谓之真法,供养薝蔔旃檀非所及也”。

  他还引用佛经,极力为焚身者寻找理论依据,“《梵网经》云:若不烧身臂指非出家。《菩萨又莲经》载,药王本事品□□燃身感应之。《果经》云:如来是真语者□□□□狂语者。其立言垂教,岂欺我哉,亦必有以也”。[13](P95)在世俗看来,以自残肢体甚至以毁灭生命为代价来表达对佛陀的敬仰未免会陷于宗教狂热的歧途,与中国传统文化尊重生命的主张格格不入。但是,在个别佛教信徒那里,焚身所代表的宗教意义是诵经、布施等其他方式所无法代替和比拟的。从这个角度出发,我们才能理解自南北朝至唐宋辽金,焚身供养作为一种极端行为的心理学、宗教学根源。

  四、结语

  中土的焚身供养之风自南北朝开始在佛教徒中间流行,至中唐达到高峰,宋以后渐趋衰落。明清以至近代,虽偶有出现,但已成为个别僧人的个别行为,不再具有宗教景观的意义。在这个链条中,辽金时期的焚身供养处于衰落期。从金烛和尚焚身的史料记载来看,辽金时期的焚身供养虽出于本人自愿,但亦需获得政府同意。焚身时的宗教仪式与此前历代焚身者所遵行的仪式基本一致。

  回顾南北朝以来的焚身供养,我们必须注意的是,焚身供养严重违背中国传统的伦理观、生命观,焚身供养所激发的宗教狂热严重违背公序良俗。因而,从南北朝开始,焚身供养为历代政府所反对,辽圣宗发布“禁僧燃身炼指”的诏令就说明了这一点。实际上,即使佛典本身对焚身供养也多持否定态度,佛陀在《阿含经》《优婆塞戒经》等佛典中多次表明反对杀生的立场,同时焚身也为佛教戒律所不容。在实践中,越来越多的僧人对焚身供养提出疑问,“今亦有人,不知所以,自投焚溺,欲冀超升。苦因未除,宁亡三有之报,死而无悔,实唯一勇之夫。将谓永灭不生,焉知此没彼出”。他们提出佛家修行的正途在于“勤修三学,广运四弘。诵持方等大乘,系念诸佛嘉号。冀龙华而得度,指安养为所归。深厌死生,善识因果。欲除苦本,其要在兹”。[25](P169)正因为上述原因,焚身供养之风在中国佛教史上最终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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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辽金时期佛教徒的焚身供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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